第67章 碎灵台-《在那遥远的小黑屋》


    第(3/3)页

    他的脸色苍白,但表情却依旧十分的淡然,不像是在里面经过了血战的模样,在这不能使用灵力的战场上,他整个人却漂浮在半空中,风沙扬起,将他的散开的黑发吹的四处飘散。

    张京墨伸出手,握住了塔顶之上的那颗血色珠子,然后轻轻的用力,将那枚珠子摘下了。

    然而珠子摘下之后,张京墨却是连吐了好几口鲜血,整个人的气色,又惨淡了几分。

    吴诅爻见状,想要上前,却是被敖冕拦住了,敖冕道:“看着。”

    吴诅爻只好停下了脚步继续乖乖的看着。

    张京墨身上白衣在猎猎作响,他手举着那颗红色的灵珠,然后放到了唇边,竟是一口便吞了下去。

    霎时间,张京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,不但发白,还在不停的流着汗水,他的牙齿紧紧的咬着下唇,甚至是咬出了鲜血。吴诅爻能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气息在衰弱下去。

    吴诅爻急了:“这是怎么了?”

    敖冕并不答,只是眼神之中,并无忧色反而含着欣慰。

    张京墨终是没忍住,口中开始发出低低的□□,这□□越来越大声,最后他居然软倒在了半空中。

    吴诅爻看的心中发急,几欲上前都被敖冕拦下了。

    敖冕见吴诅爻确实是在担心张京墨,才淡淡的说了声:”凤凰涅槃,自然是要痛些。”

    吴诅爻愣了片刻,脑海里才闪过一个念头,他道:“难道……”

    敖冕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被敖冕点醒了之后,吴诅爻看向张京墨的眼神里没了担忧,反而变成了艳羡,他道:“白沧的运气,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嘛。”

    敖冕只是笑了笑,并不答话。

    张京墨每次重生之时,都已经金丹期了,这也意味着,他无法对他前期所打下的基础做出任何的改变。

    筑基之时,便已决定了此人的修道之路,张京墨的灵台不到八品,所以他筑基的希望少到几乎没有。

    无奈之下,张京墨只好另辟蹊径。

    他必须重来一次——将体内的灵台毁掉,筑成可以结婴的八品之上的灵台。

    这是张京墨修炼了很多世才找到的法子,而是唯一一个可以改变他命运的法子,这也是为什么,他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,也选择离开陆鬼臼独自出游的原因。

    这是张京墨必须夺得的机缘,若是他错过了这一次,这一世便都与结婴无缘了。

    将体内的灵台全部打碎重新构筑,自然是要经历更多的痛苦,张京墨像是一只被硬生生拔掉了翅膀的鸟儿,被红珠的力量强行吊在空中,不断的痛苦挣扎。

    可是这痛苦即便十分的巨大,他却还是硬生生的忍下来,盘腿坐在半空之中,开始了构筑灵台。

    敖冕道:“我果然没有看错人。”打碎灵台之痛,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的,而在灵台被打碎的时候,还能神智清明,这种人更是万中无一,张京墨是他选的人,他自然乐于见到张京墨重获新生。

    吴诅爻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,他向来都是个心软的人,见到张京墨如此模样,虽然心知这是好事,却还是移开了目光。

    敖冕倒看的十分的认真,甚至眼神里透出暖意。

    事实上张京墨已经习惯了这种巨大的痛苦了,起初的蛇毒,之后的罗厄丹,再之后的寒镜之壁,每一次疼痛,张京墨都熬了过来。

    这一次,张京墨也要熬过去——他费了那么多的力气,决不能就此功亏一篑。

    吴诅爻已经快到感觉不到张京墨的气息了,而张京墨的身上,已经几乎被鲜血浸透,他垂着头,像是一只濒死的兽,可体内的灵气却是依旧在不断的运转。

    原本的灵台,终是碎了,吴诅爻甚至隐约听到了一声屋宇坍塌时的轻响,然而待他仔细听去,却又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幻觉。

    张京墨已经疼麻木了,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。

    吴诅爻看的手心里也出了冷汗,他叹道:“我是自愧不如……白沧,也太能忍了。”

    敖冕点了点头,目光没有从张京墨身上移开分毫。

    灵台碎裂之后,张京墨盘坐在半空中的身姿,变的挺拔了一些,似乎是因为疼痛减少了。

    吴诅爻看向张京墨的眼设立充满了敬佩。

    张京墨浑身都因为疼痛在微微的颤抖,但他坚定的心,却不是这一点疼痛可以动摇的,那颗食下的红色珠子在毁掉了原有的灵台之后,便开始缓慢的筑建新的灵台——这种感觉,就好似将全身上下的经脉都一寸寸的抽出来,再将新的经脉注入其中。

    这期间,张京墨只在最初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了呻丨吟,但那呻丨吟不过几声,便又被张京墨压抑在了口中。

    他的下唇之上,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,冷汗和血液浸湿了他的衣衫。

    吴诅爻也筑基过,自然是知道筑基的过程的,他知道这时候,他唯一能做的事,便是等待。于是他索性盘腿坐下,认真的看着悬浮在半空中,像是被硬生生剥了层皮的张京墨。

    敖冕淡淡道:“我本以为他熬不过去。”

    吴诅爻苦笑道:“我也没想到,白沧这么能忍。”外表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一个人,内里竟是如此的执拗和坚定。

    敖冕道:“若是他晕过去了,那珠子的效力,便会减了大半。”如果没能熬过去,在最关键的时候失去了知觉,那枚红珠所起的作用,会受到严重的限制。

    吴诅爻点了点头,却又不知道他该说什么了,他只觉的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敖冕,格外的有人情味,同他当初第一眼看到的无情战将,完全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敖冕也注意到了吴诅爻眼中的异样,他却是轻笑道:“我要走了。”

    吴诅爻愣道:“你要去哪里去?”

    敖冕淡淡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他不过是一个早该消失的幻影,时间对他来说,已经不是恩赐,而是惩罚了。


    第(3/3)页